经典咏流传:李白《静夜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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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夜思
作者:李白 演唱:雷佳 龚琳娜
朗诵:傅华 解读:郦波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何当共读香云帙,最是诗情画意时。”喜马拉雅山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您和我一起共同品读一生不可错过的唯美诗词。我们前此解读了张若虚那首“诗中的诗、顶峰中的顶峰”、“以孤篇横绝、盖压全唐”的《春江花月夜》。张若虚站在扬州一侧的扬子江畔,用九组三十六句的长篇歌行,写了春夜里那样美丽与深隧的明月,写了明月与人生背后的生命思索。在张若虚安静地转身离开之后,秀口一吐便是半个盛唐的李白来了,年轻的李白也来到扬州,与张若虚的春月相对,用极精短的、用短短的五言四句,写下一轮秋月,竟然能与张若虚的春月相对,竞相争辉,成为千古传颂的永恒经典。我们今天就来赏读一下这首无与伦比的经典小诗——李白的《静夜思》,诗云:“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如果说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是“诗中的诗”、“顶峰中的顶峰”,是唐诗成就的最高代表之作,那么李白这首精短的《静夜思》几乎也可以成为唐诗的代言。我想只要是中国人大概所有人在小时候接受文学启蒙的时候,就都对这首《静夜思》耳熟能详,那么这首仿佛是随手写来的小诗,为什么真可谓如此的经典呢?有关这首诗有三个问题向来争讼不已。
第一个就是版本问题,我们所熟悉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是明清以来的版本,也是流传最广的版本。但在宋人所编的所有唐诗选本中,比如说著名的像郭茂倩的《乐府诗集》,像洪迈的《万首唐人绝句》,这首诗都写作:“床前看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山月,低头思故乡。”对此学术界普遍认为,因为宋人对唐诗的热爱,选本众多,而宋代所有的选本中几乎都写作“床前看月光”和“举头望山月”,所以大概这个版本更接近李白的原始创作。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支撑,就是此前传入日本的《李太白文集》,也和所有宋代选本一样都写作“床前看月光”、写作“举头望山月”。那么基于日本人对唐诗的尊崇和敬重,甚至这个版本在后世流传中都没有什么大的改变,所以学者普遍认为就更有理由相信这种版本也就是宋本的版本更接近于李白《静夜思》的原作。
当然更有学者考证自元到明清在这首名作广为流传的过程中,除了我们最熟悉的这两个版本之外,还产生过至少八种以上的版本,甚至有学者提出来,这首仅仅四句的五言四句的《静夜思》,经过各种排列组合,各种替字换字,甚至多达数十种版本,有人说将近五十版本。想想全诗也不过二十个字而已,这也实在让人觉得有些瞠目结舌。
而我们今天最熟悉的这个——“床前明月光”和“举头望明月”的版本,也就是最流行的版本,是蘅塘退士编《唐诗三百首》时候,吸纳了明人所刊《万首唐人绝句》,还有沈德潜《唐诗别裁》中对《静夜思》的宋本的两处改动而形成的面目,这说明在蘅塘退士之前,不论是学界还是大众已经对这种改动产生了普遍地默认和接受。后此,因为《唐诗三百首》的影响,于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变成了最通行、最流行的版本。当然这样一来,也就产生了两个问题:第一,明明宋本更接近李白的原作,但为什么后人一直到今人都更接受改动过的通行版本呢?第二,李白在唐诗的殿堂中,在盛唐的诗歌创作中具有不可动摇的位置,他和杜甫是唐诗中公认的并峙的双峰,连日本人都不敢随意改他的原作,为什么我们中国人对李白如此敬重的情况下,却可以对他的名作随意改动、改来改去,甚至改出几十种版本之多。所以这首《静夜思》从学术的角度看,从某种意义上说,形成今天的面目几乎可以算是一种时代的沉淀与全民参与的创作了。
好吧,这些有疑点而生的疑问,我们并不急于解答,我们来看第二个疑点。第二个疑点是音韵的问题,也就是诗题《静夜思》中的这个“思”到底应该读平声呢,还是读仄声?我们在前此解读古诗词的时候经常会说到,“思”这个字的读音在今天的现代汉语中只有平声,但在古诗词中,一般来说如果是动词思念、相思当然要读作平声;如果是名词,尤其是名词中表现悲观的、悲伤的、哀愁的情绪时,要读做sì,所以“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这样的《天净沙》诗题就应该读作秋思(sì)。那么回头来看,有人主张这里的《静夜思》就应该读作静夜思(sì),我个人主张呢这里还是要读作静夜思(sī)。
一来这个诗题里的“思”你既可以当做名词,也就是静夜里的思念,也可以当做动词——静夜里思念。静夜里和静夜里的是不一样的,静夜里的思念是一个偏正结构,那么静夜是一种修饰,而静夜里思念这个静夜里其实就形成了一个时间状语,这样思念本身就可以作为一个动词。二来,李白的这首《静夜思》,并不像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一样,充满了浓郁的哀伤情感,这种思念即使做静态的对象看也就是当名词来看,它也是纯净的、也是素色的、甚至是清澈的,并不具有怎样悲伤的情感,所以并不需要用仄声韵去体现那种哀愁的内涵。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原因,就是即使从音韵的角度上来看,静和夜两个字本身就是仄声韵,如果思念的思再读做思(sì),三个仄声韵连在一起静夜思(jìng yè sì),听起来好别扭,好拗口啊!所以“思”这个字的读音,在这里我个人主张还是应该读作平声韵,读作静夜思(jìng yè sī)。
接下来我们就可以面对第三个疑点了,也就是训诂的问题。我们知道近些年来对这首诗比版本争议还让世人感觉喧嚣的,就是第一句“床前明月光”的那个“床”字。马未都老师当年在《百家讲坛》说,这里的床不过是小马扎,也就是胡床的意思。这种说法在当时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多人表示压抑,居然不是睡觉的床,当时各方争执、一片喧嚣,其实这只能说明我们的传统文化和国学断层实在是断得太深、太久了。当然说床是坐器而非卧器,这种说法确实更接近历史的原貌,尤其是在魏晋时期,我们前此就说过,像王羲之的东床坦腹(郗太傅在京口,遣门生与王丞相书,求女婿。丞相语郗信:“君往东厢任意选之。”门生归白郗曰:“王家诸郎亦皆可嘉,闻来觅婿,咸自矜持。唯有一郎在东床上坦腹卧,如不闻。”郗公云:“正此好!”访之,乃逸少,因嫁女与焉。王氏谱曰:“逸少,羲之小字。羲之妻,太傅郄鉴女,名璿,字子房。”)、东床快婿,这就应该是在板凳之上。
尤其还有一种胡床,也就是马老师所说的这个马扎。其实我们到现在也在经常用这种小板凳、小马扎,尤其是部队里头。我记得我当年在部队大院长大的时候,家里包括营房里就有很多这种小马扎。当年东晋的两个大帅哥,一个叫桓伊(桓子野),一个就是王羲之那个特别擅长“行为艺术”的王徽之。他们俩有一次在南京城外的一个叫萧家渡的渡口相遇,王徽之远远看到桓伊骑在马上丰神玉朗而来,便写下一张纸签让书童上前呈于桓伊,云:“闻君梅花曲,能为一奏否?”意思也就是,听说桓伊你的笛曲吹得非常棒,尤其是一首《梅花曲》名闻天下,但可惜我没有听过,你能现在吹给我听吗?桓伊此时已位列刺史,而且他此前与王徽之并不相熟识,但他骑在马上远远地看着王徽之深沉的目光,沉吟了片刻,便下马取床为之弄《梅花三调》,这也就是著名的笛曲《梅花三弄》的由来,而桓伊为王徽之《梅花三弄》之后,起身只与王徽之互相点头示意,各自擦肩而去,并不曾相交一语。〔出自明末张岱《夜航船.桓伊弄笛》,文中记载说:“晋桓伊有柯亭笛(传为汉蔡邕用柯亭竹所制的笛子。后泛指美笛。也比喻良才。),尝自吹之。王徽之泊舟清溪,闻笛称叹。人曰:“此桓野王也。”徽之令人请之,求为吹笛。伊即下车,据胡床,三弄毕,便上车去,主客不交一言。” 〕古人的情怀与胸襟,实在让人感叹不已,两人从始至终只有目光与音乐的交流,并无一言一语,那种默契、那种胸怀,千年而后也让人不禁想见其风采,所以那个原本叫萧家渡的渡口,后来又被称为“邀笛步”。可惜今天河流改道、沧海桑田,旧址也无从寻觅。而桓伊当时下马取床,那个床就应该是胡床,也就是马背上放着的、时刻备用的小马扎。
当然其实床的本意确实是坐器而非卧器,连许慎的《说文解字》都说:“床者,安坐之器也。”但回到李白的这首《静夜思》,如果“床前明月光”的床是小马扎,是李白坐在一个小马扎上看着明月光,然后“疑是地上霜”,这种景象想来就实在有些无厘头了。除非那是六七岁的李白,而非二十六七岁的李白。不是李太白,又不是李大白,是李小白的时候,坐在小马扎上“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那倒说得通。
于是有人说“床”这个字,有可能是窗户的窗的通假字,因为这首诗的宋代版本里,第三句写作“举头望山月”,而非简单的“举头望明月”,既然是望山月,通过窗户去望窗外的山月,这里头才能看出“窗含西岭”和“千秋月”的意境来。既有山,又有月,两个意象要放在一起,最好的状态叫“同框”,那是今天网络常用语,而山月同框的办法,就是放在隔窗望去的意境里。所以我们今天看到的很多有关这首诗的配图,大多是画作李白站在窗前仰望明月,大概是作画者也认为要把这首诗通过形象的视觉艺术表现出来的时候,这种隔窗望月大概更有意境吧?
但我们必须说,从训诂的角度上来看,这里的“床前明月光”的“床”既不是睡觉的床,也不是胡床小马扎,也不是窗户的窗,它应该代指的是院中的那口井。有人说床是井栏,有人说床是井台,但其实床应该是井台上打水辘轳所用的支架。李白其实很喜欢写床,不止这首《静夜思》里“床前明月光”,像在他著名的《长干行》里说:“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所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是中国文化环境里我们所能想到的最美的年少时的爱情。那个“绕床弄青梅”的“床”其实就应该是“床前明月光”的“床”。我们在《长干行》里也详细解读过,床的甲骨文本义,是对人的一个支撑物,所以许慎的《说文解字》说“床者,安坐之器也”,是使人安坐的支撑。所以它后来由坐器又可以引申为卧器——就是现在睡觉的床,它其实也是一个支撑。那么这种本意往前延伸,那就不仅可以作为对人的支撑物,也可以对其他事物的支撑物。所以引申到今天,我们可以看到,比如说有车床,有机床,连琴座底下那个也叫琴床,其实它都体现了一种坚实的支撑。那么这就要说到井床,井中打水,我们知道最需要的支撑物就是那个辘轳的底座,它和井台一起构成对辘轳的支撑。当然,如果不用辘轳的话,直接用手提的话,那么那个井台其实就变成了人去打水时候的支撑。所以辘轳的底座包括那个井旁边用石砌的井台其实都可以被称之井床,而我们知道用石砌的它的颜色往往是白色或者灰色,所以井台又被称为“银床”。
当然再延伸一些,这种井床也可以指井周围的所有的设施。所以不论怎么讲,井床其实就是用局部的硬件——构造中的硬件去象征整体,所以古人是喜欢用床、用井床来象征井的。为什么要特别用床去象征井呢?是因为在中国“家国天下”的传统文化中,井的意义非常之重大。在古人的生活中,从某种意义上说,井就代表了家,甚至代表了家乡。古人聚族而居,院落中必要有口井才能成之为家,有时候全村全族共用一口井,那就是家乡。而凡有“井水饮处”便能歌柳词,这里的“井水饮处”便象征了生活,说明了柳词的影响与普及。古人离家远行,甚至要说成背井离乡,可见这里的井就是家、就是故乡,更何况早期的、孔子向往的封建它的制度设计中就有著名的“井田制”,所以李白的《静夜思》他最后是要“思故乡”的,所以这里的床一定是指的井。就像《长干行》中那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恋人,后来他们对爱情无比忠贞、无比深情,那一对美丽而纯洁的商贾儿女,是把爱情当成了一种信仰。所以他们小时候“绕床弄青梅”,在院落中的那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生活,其实就是后来他们纯粹的、美丽的家庭与爱情生活的象征与预演。所以那里的床一定是指家,就如同“床前明月光”里的“床”,也是指家,所以才能遥指故乡。你看那院中井边的月光啊,一层层撒下便如这寒夜将起的秋霜。
所谓“疑是地上霜”,这个“疑”字用得特别好,好在这体现了李白的不经意,甚至有些恍惚。那么,为什么会有些恍惚呢?当代学者考证,认为李白的这首《静夜思》作于唐玄宗开元十四年,也就是726年,这一年李白26岁,是他24岁仗剑去国、辞亲远游,南穷苍梧、东涉冥海,终于沿江而下,自金陵来到扬州。据我们院的前辈也是我的师爷——当年李白研究会的会长郁贤皓先生他考证,说这首《静夜思》“乃李白客久而思乡之辞,疑作于‘东涉溟海,散金三十万’之后的贫困之时”。也就是说这时候李白身上出川时所带的钱基本上也用完了。而且还有学者考证认为,他这时候应该是病倒了,病倒在扬州的旅社中,这时候的李白出川离家已两年,身上的钱也花光了,然后就病倒在旅途中,此时又正逢秋天、正在秋夜,所谓“秋阴不散霜飞晚”。(出自李商隐《宿骆氏亭寄怀崔雍崔衮》“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安静的秋夜与秋月,笼罩着这个离乡才两年又在困境中的游子,他才会在一俯仰的瞬间情不自禁地说出:“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一举头一低头,不过只是一俯仰之间。
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说:“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这是刻意地俯、刻意地仰,这是“俱怀逸兴”的状态,欲与天地往来。可是李白的俯与仰——“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更贴近普通人的生活,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是人人皆可有、处处皆可有的一种普遍的心态和情绪。我想,也正是因为这种普遍性、普世性,才让这首小诗流传得如此之广。事实上也正是因为李白写出了这种普遍性与普世性,这首诗才称之为经典;反过来,也正是这种普遍性与普世性的情感,使得这首诗在历史的流淌中、在文化的润泽中吸引了无数普通的民众,也就是无数普通而鲜活的生命对它的热爱、对它的向往、对它的把玩。于是我们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个伟大的青莲居士他到底是写了怎样的一个不经意却又永恒的瞬间啊!
在人生的旅途中、在清冷的秋夜中,李白当然也有可能确实是病中的李白,不论他是站在院中还是隔窗望去,不经意地看到院中的井、看到井边的月光,恍惚间觉得月光与秋霜层层叠叠,分不清楚。这种片刻的疑惑突然勾起一种思念,他在心灵的叹息声中,举头看向那明月,又因那千里共婵娟的月光,一低头便在精神的世界里浮现出魂牵梦绕的故乡。从开始的“看”到“疑”、到“举头”、到“低头思故乡”,前前后后如果从物理的角度去看,时间也不过一两秒吧,这不过是人生极短的一个瞬间。事实上,在人生中人人皆有却口中皆无,只有李白轻舒妙手、妙笔生花将它不经意地书写出来,立刻便成了一种永恒的经典,这就是瞬间即永恒的最好的明证。
张若虚用一整夜的月生、月起、月照、明月当空,以及斜月沉沉藏于海雾的月落,才谱写出月与生命的宏大秘籍,而李白则只取一个瞬间,轻轻巧巧、干净素色变成永恒。请注意,我用的这个词——干净素色,因为在瞬间即永恒的规律、定律之下,越干净、越简单、越纯粹、越素色清澈的瞬间越能成为一种永恒的经典。所以后人对李白原诗的改编其实本质上是一种愈发简单、愈发简约、愈发纯粹的改变,从“床前看月光”到“床前明月光”,这里省略一个动词,全句就变成了一个名词性的结构,这就是汉语独特的魅力。因为语意的丰富性,有时几个名词简单地叠加,就可以构成极唯美的意境。我们讲“枯藤老树昏鸦”、讲“小桥流水人家”、讲“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其实都是省去动词,而用名词或名词词组的简单叠加构成极其唯美的意境。所以“床前看月光”,“看”这个动词的存在使得这一句还稍显复杂,而“床前明月光”就是一个偏正结构的名词词组,省去“看”字,则变得愈发简洁,连月光都变得愈发纯粹。
同样,“举头望山月”到“举头望明月”,虽然明月与前面的明月光有重复,但在意象上就不知不觉间又省略了一个山的意象,这同样使得画面更加纯粹、更加简洁。所以从学术考证的角度看,我们确实也认可“床前看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山月,低头思故乡”的版本应该更接近于李白的原作。可是到今天,其实不止今天开始,从明清以来人们愈发喜欢“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版本,就是因为那种思念更纯粹、更简单、更干净、更清澈,可以说这已是一首全民参与的整个华夏民族族群的创作。因为李白他用他的生花妙笔触及到了这个族群每一分子心中那种真切干净的思念,那么这个族群中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善良干净的灵魂就都会自发地、努力地帮着李白把那种意境、那种瞬间向前推进,推进到无比干净、无比纯粹的、永恒的经典。所以当我们每一个人,在人生旅途中“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时候,我们每一个人就是李白,李白就是我们每一个人;我们每一个人就是那首唐诗,而唐诗中流淌的、绵延不绝的美丽情感就是美丽华夏中的你我,就属于这片神州大地上的我们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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